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民间故事寡妇沉塘,祠堂坍塌,十五条人命背 [复制链接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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明朝时,凤阳地界有个叫三陈庄的村子,全村一百多户,近七百人口,在方圆百里之内算得上大庄子。

元朝时,此地还是一片荒芜,不久后,三兄弟带着一些族人来到此地,开荒扎根,兄弟三人姓陈,“三陈庄”的名字也是由此而来。

位于村西高台之上,有一座祠堂,已历经百年,是陈氏子孙供奉祖先之地。所谓“皇权不下乡”,在当时来讲,宗族势力非常巩固,像三陈庄这个的村子,大事小情都由族长负责,甚至生杀大权。三陈庄现任族长名叫陈善亭,担任族长已多年。

嘉靖十年的这天,庄里发生了一件大事,当晚戌时三刻左右,陈氏宗祠突然倒塌。村里有些人知道,今晚族长等人在里面议事,大伙心急如焚,点起火把救人,一直到了次日三更才清理完毕。

废墟中共扒出十五个大人,一个孩子,其中十五人已气绝身亡,包括族长陈善亭,和他唯一的孙子陈天宝,重伤幸存的,是陈善亭的侄子陈孝元。

在这些人中,除了陈天宝和一个叫陈孝义的年轻人外,其他都是三陈庄的管事人,这些人的遇难,让村民们陷入恐慌。

陈善亭的堂叔陈文谢年逾八旬,是村里辈分最高的人,现在村里管事的人被一锅端,陈文谢只得拖着病体,临时出来住持事务。

出了十五条人命,事关重大,必须要向衙门报备。他先让人连夜去请郎中,来为陈孝元治伤,而后让人将遇难者尸体放在谷仓,待次日衙门调查清楚后,再行处理。

人们在搬运尸体时,发现一件怪事,陈善亭等人的尸体都面容狰狞,应该是去世前的恐惧,但那个年轻人陈孝义的遗容却露着微笑。

有几个老人背地里议论:“按理说孝义不过二十岁,正有求生欲望,临死之时会更恐惧,可为何会带着笑容?”其他人听到议论,也都偷偷去看,果不其然,陈孝义面露微笑,死得很安然,这让村民大为疑惑。

次日临近巳时,衙门差役带仵作来到庄里,对事故现场和遇难者尸体进行了勘验,检查结果是,这些人都是死于意外,没有人为造成的伤痕。

既然不存在他杀,衙门也就不愿浪费时间。陈文谢对捕头何风说:“幸存的陈孝元还在救治,他应该了解真相,何捕头不如暂且住下,等陈孝元醒来后,问个明白。”

何风道:“人都是遭不测而亡,并非他杀,应该是祠堂不牢固引发的惨剧,当下天气炎热,尸体不能久放,您还是安排死者的家人,好生处理身后事吧,若陈孝元醒来后,能说出另有他情的话,再通知我们。”

陈文谢明白,衙门不愿在这种事情上费神,也就不再坚持,送走何捕头一行后,他让死者家人抬回尸体,操办后事。

遇难者的家人无不沉浸在悲痛之中,这里面最悲惨的,莫过于族长陈善亭一家,因为陈善亭的三个儿子和唯一的孙子也在其中,偌大一个家,就剩下四个寡妇和两个女娃,真可谓人间悲剧。

到了当日傍晚,停放尸体的谷仓之中,就剩下一具尸体还没有领走,就是那个遗容带笑的年轻人陈孝义。

陈文谢慢慢坐在尸体旁,抚摸着陈孝义的脸颊,不由得落下眼泪,口中喃喃道:“哎!孝义啊,你幼年丧父丧母,后来又丧兄丧嫂,想不到自己年纪轻轻也糟了不测,老天爷,您就不能睁睁眼吗?”

沉默许久,陈文谢对孙子说:“孝成,你孝义兄弟已经没有家人,去把你哥哥叫来,将孝义抬回家,让你母亲和媳妇给他擦擦脸,整理套干净衣服,后事就由我们家来操办吧。”

孝成应了一声,正要转身出去,这时,两辆马车停在谷仓门口,一个中年男子带着五六个随从走进来,后面马车则下来个年轻姑娘,一身素衣,姑娘看到陈孝义的尸体,禁不住掩面而泣。

中年男人向陈文谢一抱拳,说道:“您就是陈文谢陈老爹吧?”

“正是老朽,不知员外是何人,找老朽有何事?”陈文谢还礼道。

中年男人说道:“在下叫王正宏,三十里外王家庄人,孝义与小女雨婷已有婚约,现在他遭遇不测,故来料理后事。”

陈孝义婚约之事,陈文谢曾有耳闻,但他没有想到,王家人如此大义,冒着女儿的名节,也要来为孝义操办后事,感动之下说道:“王员外大义,孝义之事就有劳了,若有需要,尽管开口,老朽定当全力协助。”

王正宏又长鞠一躬,说道“多谢了!”言罢,他让几个随从将陈孝义的尸体抬上马车,拉到村子北头一户大宅门前,这户大宅,就是陈孝义的家。两日后,三陈庄满村缟素,十几户人家同时出殡。

陈孝义虽家中无人,但他的葬礼一点儿都不冷清,王正宏是王家庄首富,从庄里叫来三百多人为陈孝义送葬,女儿王雨婷一身孝衣,以妻子之礼送别。陈孝义被葬在本家祖坟,紧挨着哥哥陈孝安。

处理完丧事,王正宏带着村民们离开,当走到三陈庄村口时,一块儿石碑立在道旁,碑上刻着“中正仁义”四个大字,王正宏不禁叹息道:“无良之人,心如蛇蝎,枉顾了这四个字,哎!孝义,与此等人同归于尽,这又何苦!”

转眼过了半个多月,昏迷的陈孝元恢复意识,郎中说他已无性命之忧,但腰部受伤严重,下半生也只能卧床了。

也就在这个时,陈孝义的伙计陈德和刘武回来了,这二人奉陈孝义安排,去苏州考察,回来后铺子的小伙计给他们一封信,这信是陈孝义所留,信中说明,将铺子送给他们,这二人突感大事不妙,便即刻赶回三陈庄,可惜晚矣。

在陈刘二人的叙述和陈孝元的交代下,整件事的真相也随之揭开。

三陈庄曾经有个族长叫陈善昌,就是陈善亭的前任,很受村民爱戴,陈氏祠堂,就是陈善昌当族长时出钱翻新,沿用至今的。

陈善昌有两个儿子,长子陈孝安、次子就是陈孝义,兄弟俩相差十三岁。四十岁时,陈善昌去世,族长一职由陈善亭接任。此时陈孝安十六岁,弟弟孝义才三岁,半年后,母亲也离开了人世。

陈善昌在世时,曾为陈孝安定下一门亲事,女子是三十里外杜家镇人,名叫杜秀娥,其父杜西五是边军出身,正直爽朗、好勇斗狠,周围人对他又敬又怕。陈孝安守孝满三年后,娶秀娥过门,此时陈孝义六岁。

陈孝安对这个弟弟甚是疼爱,秀娥是个贤惠之人,也对小叔子爱护有加,所谓“长兄为父,长嫂如母”,在陈孝义心中,他们虽是哥嫂,却更像父母。

陈孝安精明干练,年纪轻轻就撑起了偌大个家业,他自知一人精力有限,闲暇之余就教授妻子秀娥掌管家业之道,秀娥上手很快,不久后便能熟练应对。

陈家在府城有间铺子,陈孝安去府城操持时,家里一切都由秀娥打理,包括管教小叔子孝义。秀娥曾读过几年书,明白事理,她虽疼爱弟弟,但并不溺爱,孝义犯了错,她就像母亲般责罚,还请了先生教授孝义读书识字。

转眼过了两年,在陈孝安夫妇的辛苦下,家里产业按部就班,比父亲在世时还要红火,村里人都背后称赞:“果然虎父无犬子,孝安的能力比老族长有过之而无不及,此人心善仗义,将来的族长非他莫属。”

这些赞美之话,令几个年轻人心里不服,其中就包括族长陈善亭的三个儿子,陈孝同、陈孝林和陈孝杰。这兄弟三人经常借故找陈孝安的麻烦,但陈孝安极为聪明,事事都占着个“礼”字,让他们无可奈何,经常是偷鸡不成蚀把米。

或许陈家祖上有短命的基因,陈孝安二十三岁这年,染上了疟疾,半年后就去世了。秀娥当时怀着身孕,悲痛之下小产,没能为丈夫留下血脉,孝义此时刚满十岁,哥哥的去世让他非常悲痛,亏得有嫂子体贴,才未感到孤独无依。

陈孝安去世后,族长陈善亭建议秀娥改嫁,年幼的陈孝义由族人抚养。虽说当时推崇女子守节,但在民间,改嫁之事稀松平常。

众人这么说,但秀娥另有打算,她对父母说:“好女不嫁二夫,这是名节,族中一些人有豺狼之心,若我走了,不仅亡夫的家业会被他人所得,说不准弟弟孝义也会遭人欺辱,甚至丧命,我夫君九泉之下岂能瞑目。”

杜西五很重道义,对女儿的决断大为赞赏。自此之后,杜秀娥独自撑起家业,她把管家陈德派去府城,负责铺子,又在长工中挑选了两个可靠之人,帮自己管理田地。

杜秀娥外柔内刚、颇有手腕儿,而且她出手大方、不吝啬钱粮,那些七尺高的农家汉子,对她服服贴贴,又敬又怕。

转眼孝义十一岁了,到了“猫嫌狗嫌”的年纪,很是调皮,秀娥在管教弟弟上,舍得下手,孝义经常被打的屁股红肿,但他对嫂子的感情却越来越深厚,母亲去世时,自己还不懂事,嫂子就是母亲。

秀娥心中有打算,他不想弟弟一辈子都窝在村里,做一个没见识的地主,于是在孝义十五岁时,让陈德将其带到城里,一边熟悉铺子的经营,一边让其见见世面,希望弟弟将来的发展空间更大。

孝义自小跟惯了嫂子,乍一离开很不适应,经常偷偷跑回来,每次都被秀娥打出门去,孝义知道嫂子是为自己好,挨打后毫不怨恨。转眼过去两年,孝义在陈德的培养下,小小年纪就一肚子生意经,有些老掌柜都佩服这个十七岁的少年。

也就是这年冬天,秀娥为弟弟择了一门亲事,女方就是王家庄王正宏员外的女儿雨婷,双方将婚期定在三年之后。孝义虽未见过王雨婷,但他相信嫂子的眼光。

按当地习俗,订了婚绝无反悔之说,所以每逢节日,秀娥都备上重礼,带着孝义去王家。王正宏对杜秀娥非常尊敬,这妇人虽说年轻,但她的大义、担当和能力绝不亚于男子,称得上奇女子也!王正宏还经常教导女儿,过门后当以嫂子为榜样,好生照顾丈夫,打理家业。

一切都向好的方向发展,谁知一年后,杜秀娥却出了事。当时孝义去了杭州看货,等他回来时,嫂子已经不在了,原因是嫂子不守妇道,与长工顾青山有私情。顾青山被打断一腿,赶出三陈庄,杜秀娥则以族规被沉了塘。

族长对本族内的事情,有绝对的话语权和管理权,对待女子不贞之事,有生杀权利,而且官府不予干涉。此时秀娥的父母已经过世,她是家中独女,娘家已经无人,村里人都畏惧族长的权威,也就无人为其求情。

陈孝义自幼有嫂子抚养,视如亲母,他不相信嫂子与人有染,就算是真的,也不允许旁人欺负,他如疯了一般,抄起柴刀冲到陈善亭家,就要拼个鱼死网破。

陈孝同三兄弟将其按住,捆起来带去祠堂,陈善亭要以族规处置他。族中以族长陈善亭为首,共有十四人负责大小事务,处死秀娥的,就是这十四人,包括陈善亭的三个儿子。

陈氏族规相当严苛,对待长辈不敬就是不孝,按族规要被打断一条腿,赶出家族。陈文谢是陈善亭的堂叔,也是村中辈分最高的人,陈善昌之前的族长就是他。

陈文谢老成持重,宽以待人,对陈孝义的秉性比较了解,知道这个年轻人品行纯良,就站出来为其说话。

陈善亭见众人附和老族长,就与管事的众人商量后,象征性打了陈孝义十辊子,此事就此作罢。杜秀娥是因为不贞被处死,按族规无权葬入陈家祖坟,被胡乱埋在荒地,连个坟头都没有。

在心善村民指引下,陈孝义挖出嫂子的遗体,与哥哥合葬,他在哥嫂坟前躺了两天两夜,水米未进,被赶来的陈德和王正宏抱回家里。王正宏是在陈孝义大闹族长家后,才得到陈家出事的消息,就马上赶了过来。

王正宏沉稳多谋,他对陈孝义说:“令嫂人品端正,我不信她与人有私情,来之前我打听过,令嫂出事后,陈善亭大肆拉拢你家长工和雇农,目的显而易见,是想谋取田产,现在最重要的,就是找到长工顾青山,问明实情,若他是被人收买,有意栽赃,那我们就告上衙门,还令嫂一个清白,田产先由他去,令嫂的清誉比什么都重要。”

未来岳父的话,如当头棒喝,令陈孝义瞬间清醒:“对啊,嫂子清白比什么都重要,就算豁上这条命,也要找到那个顾青山。”次日一早,打起精神的陈孝义,安排陈德照看好铺子后,开始寻找顾青山。王正宏人脉很广,动用所有关系帮忙查询。

皇天不负苦心人,半年后的一天,在王正宏的朋友蔡石安提供的线索之下,陈孝义和伙计刘武在庐州府地界找到了顾青山。

当顾青山见到陈孝义,跪倒在地痛哭道:“少东家,我不是人,他们将我儿子抓去,以此要挟,让我诬陷大少奶奶,我不从,他们就砍掉了我儿子一根手指,今日你来,我就把这条命送给你,到黄泉给大少奶奶赔罪,只希望你能饶了我的妻儿。”

“他们是谁?是谁逼你,又是谁砍掉你儿子的手指?”陈孝义问道。

“是族长和他三个儿子,砍手指的是老三孝杰。”说完这话,顾青山抄起桌上的剪刀就要自杀,这时,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娃跑出来,抱着顾青山大哭,这孩子左手没有小指。陈孝义突然感慨,父母去世时,自己才三岁,想到这里一下心软,他对顾青山说:“我不会为难你,只希望你和我回去,还我嫂子一个清白。”

顾青山答应陈孝义,决定跟他回凤阳,谁知次日陈孝义再来时,得知顾青山昨晚上吊自杀了,他妻子拿出一块白布,上面写了诬陷嫂子的经过,字迹是红的。顾青山的妻子说,这是丈夫割破手腕,让邻居邱先生毛笔沾血所写,他觉得无脸面对陈家人,又担心妻儿的安全,所以出此下策。

顾青山的做法可悲又可恨,事到如今,陈孝义也无可奈何,他给了这对孤儿寡母一百两银子,让她们安葬顾青山,离开此地再行生活,而后带着血书返回凤阳府。

回到凤阳,陈孝义要拿着血书去衙门控诉,但被未来岳父拦下了,王正宏说:“仅凭血书就要为令嫂昭雪,岂不是儿戏?官府也不会受理,你当时应该将顾青山的妻子和儿子,还有那个邱先生一并带来,这样或许还有希望,但现在已经晚了,顾青山的妻儿估计已经逃走,现在需要做的,就是回到三陈庄,撑起家业,然后在那十几个管事人之间游走,串通的事情从来都不是铁板一块,只要其中一人松动,瞬间崩塌,我让下人王桐跟着你,他经验丰富,身手了得,能照顾你的安全。”

陈孝义回到三陈庄后,低调做人,还主动带着重礼去找陈善亭,为之前的鲁莽道歉,还将坡下三十亩好田送给陈善亭,权当赔罪。陈善亭做了多年族长,习惯了被人奉承,同时也对陈孝义这个乳臭未干的年轻人不屑一顾,于是就放松了警惕。

陈孝义有一块儿水田,大概六七亩,单独在村北柳树冈,离着自家大片土地较远,那里挨着陈善文家的地,陈善文是陈善亭的堂弟,也是那十四人之一,陈孝义就以不方便照看为由,换给了陈善文。由于之前的低姿态认错和送地之事,这一动作并未引起陈善亭的怀疑。

这日深夜,王桐从外回来,对陈孝义说:“姑爷,方才陈善文、陈广明还有陈孝元去了族长家,后来他们争吵起来,听得出来,诬陷大少奶奶的就有这三人,或许庄子里管事的那十几个人,都参与了此事。”

陈孝义道:“恩,知道了,我听岳父说你曾是个赌徒,因耍手段败露差点儿送命,是岳父相救并收留了你,赌钱耍奸的手段你现在还有几成功力?”

王桐一脸疑惑道:“这种手段一辈子都忘不了,而且熟得很,姑爷问这个作甚?”

陈孝义道:“往南五里的扶马坪,是村里长工和佃农雇农聚集地,这些人手里有闲钱,晚上没事儿就赌钱,陈善文好赌,经常去耍,我让刘武带着你去刷钱,用什么法子我不管,总之要让陈善文输掉家产......”

王桐机灵,陈孝义还未说完,他就明白其用意,随口道:“姑爷是想在陈善文口中,得知事情真相,以及哪些人参与此事。”陈孝义一条大拇指:“果然聪明。”

王桐好手段,没多久便将陈善文套牢,陈孝义连吓带哄,让其说出了实情。在陈善文交代情况时,陈孝义让王桐、刘武等几个下人全部出去,他不想此事让外人知道太多,毕竟陈善文的话可不可信,还有待商榷。

据陈善文交代,陈善亭早就看中了陈孝义家的田产和家业,陈善昌在世时,他不敢造次,后来陈孝安当家,他觉得机会来了,可惜陈孝安比父亲还精明,让他无从插手。

陈孝安病故,令陈善亭喜出望外,现在陈家只有年幼的孝义和年轻的寡妇秀娥,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,可以一举吞掉其家产田地,那可是一笔大财福。

可令他万万没有想到,杜秀娥更厉害,她比公公强硬、比丈夫聪明,手段既高明又狠辣,且其父杜西五名声在外,若自己用强,以他的秉性,非灭了自己一家不可。因为有此顾虑,陈善亭只好暗自等待时机。几年后,杜西五病逝,陈善亭觉得时机到了。

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,陈善亭的三个儿子也良心不正,父子四人思虑许久,终于想出栽赃嫁祸、除掉杜秀娥的法子,只要杜秀娥一死,产业会尽归己有,陈孝义乳臭未干,不足为虑。

陈氏族规有定,凡族中妇人,若有与人私通等不贞之事,概以沉塘论处。虽说陈善亭对此事有生杀大权,但杜秀娥毕竟是陈善昌的儿媳,陈善昌虽去世多年,可余威仍在,许多村民在念着他的恩情。

陈善亭思虑许久后,决定将族中管事之人全都招来,让他们与自己同声一气,承诺事成之后,秀娥家的田产自己占三成,其余给众人分掉。

这十几人都是陈善亭当族长后提拔起来的心腹,对他有依赖感,再加上田产的诱惑,这些人也就欣然同意,做了陈善亭的帮凶。

陈孝同知道,杜秀娥很器重长工顾青山,田间地头之事都交给他打理,所以顾青山经常去陈家内宅见杜秀娥,禀报事情。而且顾青山胆小,对儿子非常疼爱,陈孝同将此事告诉父亲后,他们决定从顾青山下手,诬陷杜秀娥。

顾青山感念陈家的恩情,致死不从,陈孝杰狠毒,当场砍掉他儿子的手指威胁,这一下打中顾青山的死穴,无奈之下上了贼船,成了帮凶。

事发当日,傍晚时分,顾青山去内宅见秀娥,禀报庄稼长势,趁其不备,将陈孝同给他的迷药放在杜秀娥茶水中,杜秀娥喝下后,昏迷在桌上。顾青山将其放到床上,脱去其衣服,只留裘衣内裤,然后自己也脱去上衣。

这时候,陈善亭等人依计而行,闯进陈家捉奸。提前制定好的套路,哪里容得秀娥辩解。当时陈文谢生病,让孙子抬着自己,去祠堂为杜秀娥求情,但顾青山满口承认,十几个管事人众口一词,陈文谢被气到晕厥,都未能保住杜秀娥。

听完陈善文的公诉,陈孝义一脸平静,他对陈善文说:“你我虽已出了五服,但你毕竟是我族叔,我会找到顾青山,还嫂子一个清白,至于族长等人,我不想追究,大家都是一个祖宗,不能互相残杀,你输掉的房契地契我会保留,但不会收掉你的家产,今日我找你之事,万不可外传。”

陈善文走后,陈孝义陷入沉思,整整一夜没有入眠。不久后,他找到陈善亭说:“善亭叔,陈氏祠堂是我父亲当年所建,到现在快四十年了,已经有些破旧,大嫂不在了,现在只剩下我,我想出钱找人重新翻修,以告慰父母兄嫂在天之灵,也为族人们做些事情。”

陈善亭早有修缮祠堂之意,但耗费巨大,他舍不得,现在陈孝义主动承担,这让他非常高兴,欣然同意。不久后,陈孝义从外地找来工匠,开始修缮,祠堂的砖瓦主梁等,都一律换新。

祠堂修缮完毕,陈孝义安排王桐回去,并让他转告岳父,内情还在查询,现在一切安稳。王桐走后,陈孝义将陈德和刘武派去苏州,说自己有意在那边开铺子,让他们两个好好考察,陈刘二人走后,陈孝义给剩下的两个下人一笔钱,打发他们回老家。

这日上午,陈孝义找陈善亭说:“按约定,小侄明年就要娶王家小姐过门,岳父希望我们成婚后去府城发展,所以想把家里的所有田产转让给大伙,一些长辈和同宗兄弟都曾与我私下说过,不如今晚由您将大家召集在一起,把此事商讨一下,我家在通水渠旁的那三十亩田,是村里最好的,这是田契,小侄就送给您了。”

陈善亭爱财,对此很高兴,陈孝义借机说出那些人的名字,虽说都是村里管事人,也是参与害死秀娥的人,但此时的陈善亭,根本没有在意,把时间定在当天晚上。

太阳落山,陈孝义亲自去请陈善亭,陈善亭三个儿子都已成婚,可惜只有一个孙子。这小家伙叫天宝,刚满九岁,跑过来对陈孝义说:“孝义叔,我也去参加你们的会议好不好?”

陈孝义回道:“大人商量事,又不是什么好玩儿的,你还是在家陪姐姐玩儿吧,好不好?”天宝不允执意要去,陈孝义面露不忍之色。这时候,陈孝同走了过来,说道:“天宝,想去就去嘛,来,大伯带你过去。”

没多久,众人都到了祠堂,参与害死嫂子的主谋从犯一个不少。陈孝义提前已经准备好茶水,给大家斟茶后,开始商量转让之事。陈孝义价格放的非常低,几乎等同于白送,这些人高兴不已,他们当初害杜秀娥,不就是为了这个吗?

田地转让的非常快,两盏茶时间就完事儿了,此时天宝已经倒在大伯怀中睡着。众人正欲解散时,突然都觉得双腿发软、浑身无力,个个瘫坐在椅子上。

此时的陈孝义,突然变了脸色,狂笑几声,指着众人说:“我六岁嫂子进门,像母亲般抚养我长大,你们豺狼之心,竟将其害死。嫂子去世那一刻,我陈孝义也跟着死了,顾青山我找到了,你们之间的谋划善文叔也全说了,今日就让你们赔命。”

陈善亭想站起来,却全身无力动弹不得,他颤声道:“好小子,够谋略,不愧是善昌兄的儿子。”其他人没有陈善亭的胆色,都央求陈孝义饶了自己。

陈孝义冷笑道:“这里是陈氏祠堂,祖先的灵位,我就是要在祖先面前,惩罚你等的罪恶,翻修祠堂时,我已吩咐工匠做了手脚,为的就是这一天,祖先们坐视不理,留他何用。”

陈善亭此时已经全都明白,他吃力地说道:“天宝是无辜的,与此事无关,再说他还是个孩子,你若心存良善,就抱他出去。”陈孝义哈哈大笑:“我曾极力阻止天宝前来,是孝同非要带他来,这是天意,我家断了香火,难道就允许你家留着血脉,是你等推倒了我心中的佛,我也只好成魔了。”

说完后,陈孝义再没有理会众人的求饶,他走到墙角处,拿出准备好的大锤,照着立柱砸下去,一下、两下、三下......随着锤子落下,祠堂开始摇晃,众人惊恐不已,都想逃出去,可腿脚不停使唤,只得在地上吃力的趴。

这时,立柱倾斜歪倒,几根主梁连同整个屋顶塌下来,漫漫灰尘中,陈孝义仿佛看到了嫂子的面容,他心中默念:“嫂子,我替你报仇了,可以再见到你了。”说完后闭上眼睛,带着笑容迎接死亡。

陈孝元与陈德刘武讲完这些后,陈文谢和族中长者,彻底明白真相。他们有的叹息,有的自责,因为在杜秀娥出事儿时,除了陈文谢拼命相求,其他人都在做事不理,良心的谴责,会让他们痛苦一辈子。

几日后,陈文谢做了几个决定:

第一,他召集全村老幼,以及附近几个村镇的族长,包括陈孝义的岳父王正宏,当着大家的面,说出实情,为杜秀娥平冤;

第二,命人将那十四人的牌位搬出祠堂,不再承认他们陈氏子孙的名分;

第三,带人将村口的石碑推倒,深埋地下,他觉得,三陈庄的所有村民,都不配石碑上的那四个字:“中正仁义”。

写在最后:

世人心中有尊佛,佛下压着一个魔,你若推倒了佛,那就放出了魔。

陈孝义原本是个善良的孩子,在嫂子的疼爱呵护下长大,所谓长嫂如母,陈孝义对杜秀娥就是如此。族长陈善亭等人的私心,将陈孝义心中的那尊佛推倒,被放出的魔吞灭,这些人自食其果,实属报应。

其实在陈孝义得知嫂子遇难时,他的心已经死了,母亲去世时他还不懂事,嫂子就是母亲,嫂子就是全部。

人们总喜欢站在旁观者的角度,去评价他人的作为,品评其好坏,其实这是片面的,有句话说的好“未经他人苦,莫劝人宽容”,当一个人被恶人欺负到角落,还选择忍让时,那这人不是有涵养,而是叫懦弱。

在这个世界上,其实没有天生的恶人,所谓的恶人,都是软弱着培养出来的产物,如果弱者能有勇气反抗,而执法者又能为其做主的话,世间还会有恶人吗?

故事中最令人敬佩的,莫过于含冤而死的杜秀娥,王正宏的那句评价最为贴切:这妇人虽说年轻,但她的大义、担当和能力绝不亚于男子,称得上奇女子也!

这话说的透彻,也极为准确,杜秀娥为了小叔子陈孝义,可谓倾其所有,抛却青春幸福而不顾,一心抚养教导幼弟,这份大义,真的令许多七尺男儿汗颜。

陈善亭等人的结局应了那四个字“恶有恶报”,他处心积虑谋害杜秀娥,到头来自家也绝了香火,损人而不利己,何苦来哉?

奉劝世人,做人还是心存善念,否则必将遭受报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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